县城就处在一个不太大的山包上,县城三面环水,有两条河环抱,另一面经一条羊肠小道与山体相连,高处望去恰似一个被吊着的葫芦,当地人美称它为“金线吊葫芦”。县城不少民居都
用石板搭盖,也有用茅草【龙须草】搭盖的茅屋。街道分成上下三层,之间都用台阶相连。当时县城没有自来水,用水全靠肩挑河水,年纪大的人就用瓦罐提水,当地曾传过一句顺口溜“
石板房,龙须草,灌灌提水吃到老。”
这个县城交通异常落后,在三线建设之前,当地未曾外出过的人,甚至连自行车、架子车都没有亲眼见过,更谈不上汽车、火车了。搬运东西时小件的就用背篼,大件的靠人抬。唯一通向外地的交通工具,就是可乘三四十人的小机动船。每当夜幕降临,居民都用桐油或煤油灯照明。县上虽有一个发电厂,不过也就一台几十个千瓦的柴油发电机,发出的电力只能供给政府
机关及城区道路照明,晚上十一点也就关机停电了。县城一个百货大楼晚上营业,只能用汽灯照明。
我到中学报到是在十月底的一天,行李是由几个学生用背斗背着,沿着半山腰的羊肠小道高一脚低一脚的行走,赶到学校已是掌灯时分。学生把我带到校长房中,这是一间十八平米宿办
合一的平房,靠墙放置一个床铺,边上放着一个洗脸盆架,床对面放一个自制的书架,靠房门的窗前放着一个三斗办公桌,一把木靠背椅,办公桌上放一盏带罩的煤油灯,陈设十分简单。
我想校长房中尚且如此,其它教师就可想而知了。我和一位语文老师同住一个宿舍,给我的配
备就是一个床铺、一个办公桌、一盏煤油灯。煤油灯用来备课和照明,这种灯由于有个罩,煤油较能充分燃烧,光线较明亮,备课、改作业还可以。居民们还很少使用,大都使用桐油灯,或用小墨水瓶装煤油,去掉瓶盖用中间开口的铁片,穿上棉线放在瓶上点燃照明。学生晚
自习就用这种灯,不光昏暗而且冒黑烟,自习后一个个都是黑鼻孔。
六三年春天,学校为了改善照明条件,派我外出购买变压器,打算把县城的电引到学校。变压器购回便开始安装,电送到学校但距电厂较远,电压达不到要求,40瓦灯泡只能顶上15瓦,但
总算结束了煤油灯照明的历史。为了保留这种记忆,在我调离这个县城时,我特意珍藏了这盏煤油灯,至今已有五十多年,我打算送给原学校留作纪念。
想当年
桌上一盏煤油灯,
春夏秋冬夜夜明,
灯下备课改作业,
呕心沥血为育人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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